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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112、番外(五)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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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答不答應, 不答應我就把你綁回去了!”

慕青破罐子破摔,直接威脅上了。

“噗呲——”雪兒沒忍住笑了出來,“就你這樣啊, 怎麽綁?”

慕青突然俯身下來, 雙手撐在雪兒頭兩側, 將她圈在下面, 目光深沈:“你在懷疑我身為男子的能力?”

雪兒原本還想笑, 問他這弱不禁風的小身子能有什麽能力,只是不知為何突然說不出口,她從下至上看著慕青的臉, 後知後覺發現臉頰有些燙,她默默瞥開了眼, 到嘴的嘲笑就變成了胡亂點頭:“我知道了, 你快走開。”

慕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有些暧昧, 收回手握拳咳了一聲:“你別想敷衍了事, 我今晚就看著你, 你跑不掉的。”

雪兒沒再回話, 背對著他側躺著,臉頰的溫度持續不下。

奔波了一天,雪兒著實有些累了,即使帶著繁亂的思緒她也依舊睡著了。

慕青說到做到,他一夜都盯著雪兒沒合過眼,困得哈欠連天, 實在困得受不住的時候就到溪邊用涼水洗臉清醒。

等天邊吐出了魚肚白, 雪兒還沒醒,慕家派出來找慕青的人就先找到了他們。

也不知道寒三的人是怎麽過了一晚都沒先找到他們的。

“少爺,雪兒姑娘。”

東琪見到他們終於是松了一口氣, 提心吊膽了一晚的心可算是放下來了。

慕青頂著厚重黑眼圈站起來,他沒有第一時間跟著東琪離開,而是目不轉睛地盯著地上的雪兒,好像生怕她反悔拒絕跟他回去似的。

雪兒確實存著離開的心思,她本不想在繼續麻煩慕家的,只是看著慕青的目光,她不知怎麽的就沒法拒絕了。

就這樣,他們就像兩個鬧別扭離家出走的小孩一樣,在野外弄了一身傷,第二天就被家長拎回了家。

府裏的人包括夫人在內好似都當那日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還像以前待她,從不過問,雪兒因為自己沒有狠下心拒絕慕青又回來而感到糾結和心裏不安,直到慕青主動來找她要求繼續習武。

“你沒有必要這樣勉強自己……”

慕青篤定:“沒有勉強,我發現習武還是有效果的,這幾天我感覺身體各方面都比以前好了很多,也沒有動不動就生病了,騎馬一個時辰也不累了。”

其實他一開始是沒有發現的,是東琪見他為了上次說話過分的事苦惱了幾天都不知道在府裏怎麽去面對雪兒,才給他出了這個計策,讓他也意識到上次擊鞠也就是馬球之所以比以前都要好的原因其實是習武練出來的效果。

雪兒原不信的,被慕青連續纏了好久,她才同意繼續教他,為了讓他打退堂鼓,她還故意加重了訓練,讓她感到意外的是,慕青非旦沒有半途而廢,還把她刁難的要求完成得很好,她這才相信慕青是真心的。

每日寅時起訓,辰時休,訓練完後慕青要去店鋪巡視認賬學習管事,連軸轉的日子,從來嬌養的小少爺難得沒有抱怨過一句累。

這日過了寅時卻沒見到慕青,雪兒以為是他偷懶了,不過想起他都堅持了一個月才偷懶這麽一次就沒有怪他。

本打算回去了,就看到東琪匆匆忙忙跑來。

“雪兒姑娘,抱歉,少爺他昨日回來太晚睡過頭了,讓你等久了,他現在正趕過來,讓我先來與你說一聲。”

雪兒就繼續留下來等。

“近日少爺商鋪的事可忙?若實在太累,這邊可以先放一放,習武雖說貴在堅持,但少爺本意只是鍛煉身子,不必如此嚴格。”

東琪聞言連忙擺手:“不忙不忙一點都不忙。”

反正少爺不喜歡生意上的事,會每天都去不過是想逼自己學習,只是他確實沒有什麽天賦,頭幾天還興致勃勃鬥志昂揚,後面就完全是裝勤奮樣子的。

少爺哪裏是什麽堅持的人,只不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罷了……

慕青很快就到了,不過就算他極力掩飾,雪兒還是一眼就發現了他額頭上的淤青。

“這是怎麽回事?”

淤青處均勻的一個圓,用藥揉過所以淡了一些,只是慕青皮膚白,那麽大一塊青紫只是過了一晚,還是很顯目的。

“就不小心撞到的。”

東琪連忙打掩護:“對對對,少爺太不小心撞到的。”

雪兒自然不信:“撞哪了?”

“墻。”

“柱子。”

兩人對視一眼,又沒有默契地改口。

“柱子。”

“墻。”

雪兒雙手抱胸看著他們,目光逼視。

最後兩人雙雙被罰平舉水桶,如實交代了。

慕青沒有學習生意的心,逼著自己在商鋪坐了幾個時辰就忍不住帶著東琪跑出去玩了。

兩人中午的時候來到一間酒樓吃飯,聽到幾個眼熟的富商之子在旁邊喝酒打諢,他們提起了一個多月前被親叔叔競買的落魄千金,這幾個都是見過人出過價的,形容起千金樣子是一套一套的,慕青和東琪在一旁聽著怎麽聽怎麽熟悉,怎麽聽怎麽刺耳。

酒桌上說起女人,就少不了意.淫和葷話。

“可惜了,聽說最後跑了,早知道我就出高點價買下來,就能嘗一嘗千金的味道,好像是叫什麽雪兒來著,那小模樣水靈水靈的,皮膚就跟雪一樣白,看著這樣滿身傲骨不屈的女人在身.下的樣子,想想就……啊!”

肥頭大耳的富商之子還沒說完,臉上就突然挨了一拳頭。

“誰啊!”

“你爺爺我。”

慕青慢悠悠地卷起寬袖紮起來,臉上不動聲色,其實心裏已經動了怒。

“慕青?”

幾個富商之子都站了起來。

“青少爺,我們無冤無仇,你突然打人就不對了吧?”

“是嗎?我就是看你們不順眼而已,有問題嗎?”

“就是想找架唄?”

“可以這麽理解。”

“青少爺這小身板,我們怕您扛不住到時哭唧唧跑回家啊!”

一人一邊嘲諷,一邊卻出其不意揮拳沖上來。

慕青瞥到他的動靜,腳下猛地一踢腳邊的凳子,把那人撞了回去。

這就像個信號,那群人一起沖了上來。

東琪怕少爺吃虧,兩人一起上,二打七,慕青拳拳生風,專挑那幾個出言不遜的人的臉打,一個月的訓練下來,他身體素質強了不少,打架也有了一點架子,和那群人的一通亂抓不同,一邊打人一邊護著臉,不過因為以寡敵眾,他自己身上也掛了不少彩。

一群人在二樓的雅座一通打砸,把店家吸引來了。

慕青頭也不回的說:“出去,打完了所有東西本少爺一個人賠。”

於是店家貼心地把旁邊幾個雅座的客人都請下了樓。

慕青的拳頭又狠又兇,那群人被揍得鼻青臉腫,心裏開始納悶原來多跑一下都喘不上氣的慕青怎麽突然這麽能打了。

“等一下!”

有人忍不住喊了停。

慕青也打累了,甩了甩通紅的拳頭停下來。

“只會用拳頭算什麽君子,有種我們來比一場。”

東琪揉了揉被打到的嘴角,聞言罵了一聲:“hei tui !就你們也好意思說君子。”

分明是見打不過,又想出餿主意。

君子比試,不是文就是武,但這個武不是拳頭兵器,而是時下流行的游戲,擊鞠或者蹴鞠。

他們就是欺負少爺打擊鞠打得不好,想從球場把丟掉的面子撿回來。

“好啊,那就來比。”

然而慕青直接答應了他們。

郊外莊子的球場,是他們慣約的地方,二對二,對方選出的是兩位擊鞠打得最好的。

東琪對自家少爺的球術不抱什麽希望,只希望別輸得太慘。

然而比試出乎他的意料,總是守不住人的少爺竟然不光守住了,還學會截球了,揮桿,進了一球。

“少爺厲害!”東琪驚呼一聲,騎馬過去和慕青擊掌。

對方的人臉色微變:“不過是僥幸而已,接下來可沒這麽簡單了。”

“切,聽你吹。”

然而對方確實是輕敵才讓慕青那麽容易進球,接下來認真起來就沒那麽輕易了,不過從來只有被壓著打的份的兩人終於能和對方有旗鼓相當的意思。

三刻鐘後,他們這邊進了三球,對方也是三球,平局。

最後一球。

這次對面那兩人像是故意的一樣,把慕青守得嚴嚴實實,專門針對他。

東琪的長處是傳球破防,但是進球就不盡人意了,慕青一被守死,他傳不了球,每次要進球就被對方更快地攔截,場上陷入了僵局。

球到了對方手裏,慕青轉攻為守,本來這球他是守得住的,然而另一個人卻突然騎馬和他並進,然後馬頭一側,險些撞到他的,惡意犯規,他的馬受了驚。

拿球的人趁機要繞過他進球,慕青偏不如他意,很快穩下馬,繼續圍堵,許是那人遲遲進不了球生了惡意,直接揮桿,也沒有對著球門,反而對著慕青打過去。

球速很快,慕青只來得及側頭躲開眼睛的部位,然後被擊中了額頭,瞬間就起了大包,他也從馬背上摔了下來。

“少爺!”

前面守門的東琪一驚,立刻下馬跑了過去,其他二人卻趁此進球。

末了他們還得意地炫耀:“怎麽樣?服不服?”

“你大爺的,你們犯規!”

“犯規?你看到了嗎?”

“沒有。”

“你們看到了嗎?”

“沒有!”

外邊圍觀的人大聲應喝。

在場的就他們兩人,剩下的都是對方一夥的,當然不會向著他們。

“你們等著。”

東琪扶起慕青往場外走。

“怎麽?輸不起?回去喊你爹啊?”

其他人嘴上逞強,其實心裏還是怕的。

慕家第一商不是白叫的,他們這群人加起來都比不過慕家的財富。

東琪和慕青沒有應,他們當然不能叫爹,連說都不能說。

因為臉上掛了彩,白天慕青和東琪都躲在外面了,等到三更半夜才假裝從商鋪忙完回到府裏。

然後第二天就起晚了,雖然額頭的傷淡了不少,雪兒還是一眼就看出來了。

解釋完後,慕青和東琪兩人小心翼翼地看著雪兒的臉色。

雪兒皺著眉,看著慕青頭上還有點腫的淤青,當時受傷肯定很疼,他可是連被灌木劃傷都疼得嘶嘶叫的嬌氣人。

“你,去把人約出來。”

雪兒轉頭對東琪說。

東琪有點結巴:“約、約誰啊?”

“就昨天那些人。”

“做、做什麽?”

“打球,打回去。”

東琪和慕青對視一眼。

……

還是那個球場,還是昨天那群人。

不過今天多了一個雪兒。

雪兒一身勁裝,長發高束,手裏拿著馬桿,冷白的小臉不茍言笑的繃著。

“喲,昨天輸得不夠慘,今天叫人了啊?我還以為你回去叫爹了,怎麽只帶了一個水嫩嫩的小妹妹啊?”

“這不就是那個要被親叔叔賣掉的落魄千金嗎?怎麽,原來是被賣給了你嗎?”

有人認出了雪兒,一臉猥.瑣地看向她,嘴臭得讓慕青恨不得立刻爆頭。

“別沖動,待會球場上見真章。”

雪兒絲毫不受影響地攔下要上去打架的慕青。

還是昨天對陣的那兩人,不過今天東琪換了雪兒。

一開局,對方就強勢地拿了一球。

“嘖嘖,青少爺,你是帶雪兒妹妹玩的嗎?就這技術不行啊!丟不丟人?”

慕青心頭憋了口惡氣,只是他看著穩穩當當坐在馬上不受影響的雪兒之後又忍了下來。

雪兒揉了揉手腕,太久沒摸球桿了,有點兒生疏,不過讓這麽一球就夠了。

接下來第二場,雪兒帶球,從始至終就沒讓對面再碰到球的邊邊,一騎絕塵,然後帥氣揮桿進球。

其他人都震驚了。

雪兒看向慕青,歪頭朝他笑了一下。

她的擊鞠可是祖父教的,整個王都都沒幾個人是對手,連祖父都打不過她。

慕青看著球場上恣意風發的樣子,心跳莫名加快,只覺得臉頰有些發熱。

她笑起來的樣子,真好看……

接下來第三球,第四球,雪兒依舊讓對方連還手力氣都沒有,慕青只負責守著自家球門,雪兒以一挑二,無障礙進球。

最後一個球的時間,由對方帶球。

雪兒把球桿扛在肩上,反嘲諷回去:“最後一球了,就這點實力啊?丟不丟人?”

對方兩人也是憋屈,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卻能把他們耍得團團轉,怎麽也接不到球。

最後一個球的時間,他們輸局已定,只是被一個小姑娘打這麽慘他們總覺得輸了面子又輸裏子。

最後一局開球,那兩人又使了壞心思,想直接越過雪兒揮球打慕青,雪兒目光一冷,趨馬上前攔截,把飛向慕青的球截下來,反手就是一桿,球飛向了剛才揮桿的人,那人沒想到雪兒能半空截球,躲閃不及,被擊中了眼角,然後掉下了馬。

“幹得漂亮!”

場外觀看的東琪見此直接跳起來吼了一聲。

解氣!

被打中眼見的人捂著腫痛的眼睛怒道:“你們犯規!”

雪兒慢悠悠地騎馬上前把球打進對面的球門,結束了球局,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哦,抱歉,手滑,也怪你反應太慢,怎麽就沒躲開呢?”

報了仇,三人開開心心地回家去了。

只是他們當時爽了,事後的影響卻根本沒想那麽多。

那群人對他們懷恨在心,竟然存著徹底壞了雪兒名聲的念頭,球賽之後不久,整個曇城都流傳出關於雪兒的流言。

把她的身份扒了個底朝天。

各種流言蜚語攻擊她,說她一個王都寒府出生的名門大小姐,未出閣的閨秀,卻住在慕府,和府裏的少爺慕青關系不清不白,還與多名男子一起擊鞠,不知廉恥。

總之就是把所有前因後果都模糊掉,只著重攻擊她與多名男子不清不白這一點。

這其中若沒有寒三的手筆在,她絕對不信。

寒三肯定是知道她住在慕家的,他不敢和慕家搶人,就用這種方法,想用流言讓她主動離開慕家。

流言出來的第一天,慕青被罰跪祠堂,雪兒閉門謝客。

“你說你,自己貪玩就算了,做什麽去連累雪兒,做事情之前能不能動一動腦子,你說真是……”

夫人手裏拿著家法,恨鐵不成鋼地數落著慕青。

慕青第一次罰跪罰得心甘情願,對於夫人的數落,他只緊抿著唇沒有反駁一句。

心裏卻想著,等他罰完了,出去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幾個嘴碎的全部找人套麻袋打一頓,讓他們再敢散播謠言。

自己生的兒子,他一個表情夫人就知道存了什麽念頭,抄起手裏的竹條就是一頓竹筍炒肉絲:“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家裏!還敢想著打架!”

“我不打架,我找人打他們。”

“你要氣死我是不是!被人知道了他們指不定再怎麽詆毀雪兒,你能不能安分點。”

慕青脖子一哽,撇開頭不再說話。

其他的還好,如果那些人記恨他對付他也就算了,他怕的是他們那群不要臉的孫子又去詆毀雪兒……

“雪兒這麽好的姑娘,因為你被人詆毀,壞了名聲,你說她以後怎麽辦?”

“那就我娶!”

“你娶什麽娶!人家看得上你嗎?你就娶!”夫人看著自己不成器的小兒子,狠狠地打擊了一下。

“不試試怎麽知道,您等著!”

慕青也是不服氣,當即起身往外跑。

“你去哪?罰跪呢!”

“等孩兒回來再繼續跪!”

“個臭小子!不會說話就不要說,多做少說知道沒有?”

慕青已經跑遠了。

夫人放下家法,嬤嬤走過來站在旁邊:“夫人,您說少爺這能成嗎?”

“這兩孩子也是有緣,我看青兒是上心了,就是不知道情分夠不夠,成不成都是孩子的事,聽天由命吧。”

夫人嘆了口氣。

本來她看著這兩個孩子感情一點點培養起來還挺欣慰的,沒想到出了這麽一出,外面流言蜚語太多,對雪兒不好,如今也只有先定下名份這個辦法了,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大兒子沈迷做生意,二十好幾還跟木頭一樣,小兒子倒是還小,她原本不急,反而先動了心。

她可真是為了兩個兒子的終生大事操碎了心。

慕青直接跑去了雪兒住的院子,不等丫鬟通報就推門進去。

雪兒獨自坐在窗邊看著外面發呆,聽到聲響轉過頭來看向慕青。

“無論外面的人怎麽說你,都是假的,你不要被他們亂說的話影響。”慕青見到她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就算所有人都誤會你詆毀你,我也會一直站在你這邊,我知道你是什麽樣的人就夠了。”

雪兒抱著雙腿,臉枕在膝蓋上側頭看著他,聞言輕輕地笑了。

知道這是寒三故意中傷她的行為,她其實一點都不在意外面怎麽說,只是心裏有一點點荒涼而已。

原來真的有人可以惡毒到這種地步。

對待親人都能如此。

她突然就覺得心裏空落落的,沒了依托。

真的舉目無親的感覺。

然而和她沒有一點血緣關系的慕青,卻能在她難過的時候跑來安慰她。

心,好像又有了一點重量。

慕青見她明明在笑卻笑得他心裏刺痛刺痛的,原本他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說的,即使剛剛才被娘親激將過也留有理智,然而看到她落寞的樣子之後,他突然就想破罐子破摔了。

“我娘說女子名節很重要,名聲被毀就很難嫁給好人家了。”慕青深吸了一口氣,給自己打氣,

“我不是什麽很好的郎君,我們家的錢也都是大哥賺的,我可能不是什麽好人家,但是我心悅你,我們家家訓是不能三妻四妾,只能娶一個,而且祖傳的疼妻子,

我們家其他的家風我都沒學會,但這一點我保證我能做到十分,所以,寒雪,你嫁給我吧,我一定會努力學做一個好的丈夫,一輩子都保護你愛護你的!”

他這告白太硬核太直接太突然,以至於雪兒都楞住了。

“你……沒有必要犧牲自己,外面的謠言我不在意的,對我來說沒有關系……”

“可是我覺得有關系,我不想任何人這樣傷害你,而且我心悅你,無關外面的流言,也不是愧疚彌補,我早就喜歡你,只是我不敢說,怕你拒絕,現在說出來也不是要趁人之危,我希望你是認真考慮過後再來回答我,拒絕也無所謂。

只是我希望你能知道,我是真的喜歡你,想娶你是真心的,想和你在一起一輩子,我喜歡你在野外還能那麽鎮定的樣子,喜歡你教我練武時的樣子,喜歡你在球場上恣意揮桿的樣子,喜歡你所有的樣子……

我很慶幸那天我貪玩跑出去玩,導致賬本沒算完那麽晚才回家,剛好路過那裏才能遇見你,我也慶幸那天你走後我追上了你,才沒有錯過你,慶幸我沒有放棄,然後喜歡上你,所以你考慮一下我吧,我雖然現在很差勁,但我一定會努力上進給你更好的生活的!”

慕青一口氣說完,他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雪兒的回應,心裏緊張得要死,甚至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

被拒絕也無所謂,畢竟他現在除了靠著大哥靠著家裏,沒一分銀子是自己賺的,這麽差勁,雪兒那麽好的姑娘拒絕也是理所應當的……

而且爹說過,男子漢大丈夫不能輕言放棄,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只要他努力上進變得更好,就一定能得到認可的……

等的時間有點久,久到慕青已經有點心灰意冷打算下回再來了,頭越垂越低的時候,一只手伸了過來,手指輕輕點在他臉上。

“好啊,我考慮好了,就你了。”

她曾幻想過自己以後要嫁給像祖父和父親那樣的武將,理想型是身強力壯的男子,可是真的遇到那個人之後,她才發現,她的理想型就是他。

他不身強力壯甚至比她還嬌弱,可他會不顧危險跑出去找回她,他沒有什麽男子氣概,是個金枝玉葉的小少爺,可無論她怎麽刁難加重訓練他都咬牙堅持下來了……

在她舉目無親的時候,也是他跑過來說,喜歡她,喜歡她不溫柔賢惠、不賢妻良母、喜歡習武騎馬擊鞠沒有身為女子該有的樣子沒有男人想滿足保護欲的樣子,想娶她,對她好。

慕青像個都被判了死刑又無罪釋放的刑犯,太過喜出望外讓他忍不住激動地一把抱住雪兒,原地轉起了圈圈,直轉得雪兒頭暈腦花拼命拍打讓他放下他才停下來,然後又激動地跑了,把這個消息告訴了他娘,很快,整個慕府的人都知道小少爺和雪兒姑娘情同意和,很快就要成親了。

最近的良辰吉日就在下個月初,慕家財大力大,工期雖然很趕,但還是在最短的時間內完成了婚禮所有的準備。

雪兒幾乎等於沒有親人了,他們省下了六禮六義的步驟,直接把聘書給了雪兒。

雖倉促,不敷衍。

婚期前兩天,出遠門的慕大哥和慕青他爹也得到消息趕了回來,還帶回了很多稀奇珍貴的見面禮。

隨後廣告曇城,成親那天慕府門前會擺上流水席,沒有請帖的人也可以來湊熱鬧。

所有人都知道了,流言裏不知廉恥的寒雪,早已和慕少爺情同意和,人家那是在被親叔父逼得無路可走後,準婆家直接把準兒媳接到家裏住,所有謠言不攻自破。

雖然也有人議論,這不過是慕家為了遮醜的說法。

然後被更多人指責。

就算是因為謠言慕家才這樣,但人家那樣的家庭卻願意明媒正娶來辟謠就能看出來是真心對待,要不然以慕家的地位,何至於娶一個名節有損的女子,隨便擡個妾就好了。

都說士農工商,但在昭陽卻不盡然,商人的階級地位一點都不低,甚至於對朝廷貢獻越大的,地位比朝廷命官還高,而慕家富可敵國,地位更不需多言。

說人家是迫於謠言的,都是檸檬精,嫉妒的。

婚禮前一天,寒三終於忍不住出面了,他以“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借口試圖毀了婚事,但真實的目的卻是想從慕家拿錢。

這事都不需要雪兒和慕青出面,慕家最牛逼的慕寒就為自己的弟弟弟妹擺平了。

“寒將軍及其夫人早故,寒老先生和寒大人也相後辭世,我弟妹已經是孤家寡女,不知道哪裏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寒三怒道:“我是她三叔父,是她長輩和半個父母,她怎麽就成孤家寡女了?她要出嫁,需要我們同意,你們慕家想娶我侄女,就要按規矩行事,媒人提親定親聘禮什麽都沒有,就想委屈我侄女,你這是強搶民女!”

“我弟妹說了,她只有二叔,沒有三叔,請問你是哪裏鉆出來的。”慕寒說完停頓了一下。

東琪接到了大少爺的示意立刻扇風引火說:“有個人從小苛待自己的親侄女,在外面欠了債務之後竟然想賣侄抵債,侄女好不容易跑走斷絕了關系,找到了好人家,然而這人竟然還來攪和婚禮,想要騙走侄女的聘禮!大夥來說說,這算什麽?”

“那不就是禽獸不如的東西嗎?”

“喪盡天良!”

“還是王都的侯爺呢,豬狗不如!”

“什麽侯爺啊!不過是個庶出的,走運繼承了爵位,敗光了家產竟然還想著迫害嫡出的長孫女!真是壞了寒老將軍的名聲!這樣的人應該讓他不得好死!”

慕府門前鬧事,觀眾可不是一般的多,東琪這麽一說,圍觀的人立刻就知道說的是誰了,一時民聲激憤。

寒老將軍戰功卓絕。還教出了如今昭陽的戰神今將軍,因為他們百姓才能免於戰事之苦,在百姓們心中分量很重。

之前雪兒身份被爆,他們只會覺得她一個姑娘家不知廉恥,但寒三是繼承了爵位的,他們也知道了之前的謠言不實,如今反過來譴責他,連帶著之前對雪兒的誤會產生的愧疚,只會更加變本加厲。

慕寒嘴角輕扯,殺人於無形:“寒雪是烈將之後,王曾在寒將軍逝後口諭,他的後人受王法庇護,你的行為是明晃晃地忤逆之罪,還有你迫害雪兒的人證物證我都有,寒侯爺,你是想衙門一日游嗎?慕某願意奉陪到底。”

寒三此舉,賠了夫人又折兵,灰溜溜地跑回了王都。然而第二天就被京兆府的人帶走調查了,理由是被人舉報迫害烈將之後以及欠債不還。

寒三被剝奪了侯位,封寒二的長子為世子,及冠之後承爵。

寒三一家都被趕出寒府,寒二嬸帶著幾個孩子入主寒府,在慕家的幫助下在王都站穩了腳跟。

至於慕青和雪兒的婚禮,空前盛大,為人津津樂道,寒三曾覬覦的聘禮,慕家一點都不少,但全部送到雪兒名下。

那幾十米那麽長的聘禮單子先不說,光慕家送給雪兒房契寫她名字的那棟在慕府隔壁的宅子就讓人震驚不已了,那可是寸土寸金的地段,曇城多少富商都眼色的豪宅。

更不用說,慕家直接送出的幾十間鋪子。

雪兒一下子就成了整個曇城除了慕家和幾個豪商之外最富有的新富。

用慕青自己的話說就是:以後誰說我媳婦高攀誰就給爺吃檸檬,爺窮得全靠媳婦接濟,是我高攀不起。

……

東琪原本以為少爺結婚之後可能會被少夫人吃得死死的,畢竟少夫人可是武家出身,少爺學的那點功夫還不夠少夫人拉伸筋骨的。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成親後的少夫人竟然意外的溫柔,變得小鳥依人,和少爺也是濃情蜜意。

他以為會見到的少爺日常被罰跪舉水桶通通都沒有,少夫人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但是若讓少夫人知道誰又欺負了少爺,她就又會變回當初那個在球場上為少爺報仇英姿颯爽的夫人。

在少爺面前,她溫柔可愛,在外人面前,誰惹誰死。

她也曾是被人捧在手裏怕摔含在嘴裏怕化的大小姐,只是後來,保護她愛護她的人都不在了,她不得不給自己穿上冷硬的盔甲,讓自己能獨自承擔風雨,直到,她又找到了會護她一生的人……

昭陽二十八年,慕青和雪兒成親的第五年,今將軍擊退大國全軍,大國收兵,在舉國狂歡之時,邊境卻傳來今將軍叛國消息,據說大國之所以收兵不再入侵昭陽,是個今將軍暗通曲款的障眼法,將軍府被屠滿門,血流成河,今將軍從邊境一路持兵殺向王都,不久被以謀逆之罪斬殺。

昭陽百姓紛紛聽聞噩耗,萬不敢相信他們的戰神是這樣的人,民間起義者眾多,誓要為今將軍平反冤屈,認為昭陽王兔死狗烹,德不配位,其中曇城慕府響應最激烈。

慕家人為商講利,但更講義,當初今將軍從北狄人手裏救過走商被捕的慕家父子一命,而雪兒更是崇拜今將軍,所以慕家全家都支持今將軍。

朝廷剛經歷過一場苦戰,損失了今朝所帶領的涅槃軍,整個王都也是損失慘重,正是疲敝急需錢財撫慰民心的時刻,半個國庫的慕家卻拒絕進貢。

昭陽王大怒,以謀反之罪要抄慕家,慕家眾人早有先見之名,提前遣散府中眾人,所有錢財都秘密搬空或銷毀,全家人連夜不知所蹤,所以最後被抄的慕家只有一個空殼子而已。

只是最後他們還是沒逃過因憤怒而窮追不舍的昭陽王派出的追兵。

慕青和雪兒與其他人走散了,被追兵追到山崖邊。

慕家富可敵國,太過顯目,每年進貢半數國庫就是為了花錢消災,慕家人一直都知道昭陽王對慕家虎視眈眈已久,時常如芒在背,就算沒有這一出,被抄家也是遲早的事情。

所以慕青在面臨死亡的時候很平靜,只是連累了雪兒讓他很愧疚。

“夫妻一體,嫁給你我從未後悔過,生不同時死同衾。”

慕青摸了摸她的臉,似要牢牢記住一樣,他們從少年時還不成熟到如今要一起面對死亡,從未後悔遇見彼此。

“若有來世,你先認出了我,就叫我一聲相公,我一定會想起你,若我認出你,我就叫你娘子,你也要記得我,好不好?”

縱使腳下是萬丈懸崖,只因他在,她就毫無懼意。

……

他說若有來世,就真的有來世了。

只是她沒有忘記前世,卻怎麽也找不到他。

獨自一人在世間生活多年,終於於人海中看到他朝自己走來,她按照約定小心翼翼地叫他“相公”,他卻沒有想起她是誰。

雪兒抱著沙發上的抱枕,委屈地說:“他就是個騙子,我再不理他了。”

聽完雪兒和慕青前世的故事,阮軟揉了揉眼角,沒想到她們之間還有諸多淵源。

她忍不住在心裏感嘆。

慕青這是追妻火葬場啊,前世沒事瞎立什麽flag ……

“慕青暈倒了。”

兩人正說著,今朝突然出現在門口,對氣鼓鼓的雪兒如是說。

之前沒有找到雪兒的慕青急得像熱鍋螞蟻,到處找人。

誰都說沒見到。

直到他問了慢悠悠來送行的今朝。

今朝才大發慈悲地告訴他:“在我家。”

慕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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